华山

十架窄路13

发布时间:2018/1/6 16:21:39   点击数:

《十架窄路》13

作者:俞崇恩

怎样明白神的旨意(一)

神用各种方法显明神的心意

我再分享一位姊妹的见证,她是一位英国籍的宣教士,名叫艾梅柯麦可(AmyCarmichael)。五十多年前,她在印度事奉神。神给她的负担是专门收容、抚养一些被遗弃的女婴,因为印度有一坏风气:生下不喜欢的女婴,就把她丢在庙里,长大后就在庙里做坏事(注:当庙妓)。艾梅姊妹的负担是专门收容这些弃婴,把她们抚养成人,领她们信主,培养一技之长,可立足于社会。后来收容人数增多,收容所的房舍、场地、设备都不够用了,然而艾梅从不向人募捐,只单单地仰望神、祷告神。于是她求问神:是不是该另造一幢大楼,供孩子们使用?虽然从客观的需要来讲,无疑地有此迫切需要,但是她不知道神是否要她做这件事。(不要忘记,对每一个全心跟从主的人来说,每一件事必须由他发起、由他开始。他是阿拉法,他是俄梅戛。)她就寻求神的旨意。弟兄姊妹,要知道我们事奉神,不是根据客观的需要,也不是凭着主观的热情;我们事奉神,乃是按着神的旨意。所以,她就把这个迫切的需要带到主面前祷告。倘若是神的旨意要她另盖一幢大楼,就求神给她一个凭据:“神啊!如果是祢的旨意,祢让我收到一笔款,一百英磅。”直到那时为止,她所收到的奉献款面额都较小,最大一笔奉献款是一百英磅,也是唯一的一次。她为此事认真地在神面前祷告、寻求。一段时间后,很奇妙,神让她一连三次收到奉献款,且每次都是一百英磅。这个时候,她知道神在环境上明显印证了她的负担;所以她就凭信心买下了附近的那块地,盖了大楼,进一步收容了许多女婴。神也源源不断地供应她们的需要。这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宋尚节博士(.9..8.18)是上半个世纪神重用的仆人之一,有传福音的恩赐。神借着他带领了几十万人信主。年12月,他被迫离开上海伯特利布道团和神学院。为了今后前面事奉的路,他迫切仰望神的引导。他日记中说:“回顾以往显见恩主圣手亲自引领,三年之中训练我、造就我,不让磨难骤然临到,等我羽毛丰富了,才搅动巢窝(申32:9-12),救我不至失跌。”12月21日早上他向神祷告:“主!祢若用我个人作自由布道,请给我两个凭据:1)在一个月内开五省传道之门;2)赐我八百元旅费。”那时他被迫搬出伯特利(上海)之后,他的日记上说:“江苏、安徽、山东、河北、浙江五省之门都打开了,许多无名氏从各地汇款来。长沙圣经学校女生把她们办膳食节余下来的三十元寄给我。主所赐的超过我所求所想,因此明确今后以神为后盾,凭信心布道,或顺或逆,努力前进”(参灵历集光第-页)。   如果我们是一个敬畏神的人,神总有办法显示他的旨意。神是一位无限的神;在旧约时代,神把他的心意告诉他的仆人,往往是借着先知,有时借着祭司用乌陵土明告诉他的子民,有时也用异象、异梦。特别在创世记里,我们看见有神的使者显现,甚至耶和华亲自对他的仆人说话。到了新约时代,圣灵没有降临之前,常常有异梦,如约瑟就有多次异梦(太1:20-23,2:13,19,22)。圣灵降临以后,若是在特别重要的事上,偶尔也有天使来传达神的心意,其至有主亲自显现,像在使徒行传九章4-5节、廿三章11节,提摩太后书四章17节等,主亲自对保罗说话。有的时候,神也用异象,像使徒行传第十章彼得所看见的那样(参阅徒16:9)。所以在圣经里,神用种种方法,让我们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圣灵降临以后,神一般是借着住在我们里面的圣灵,让我们知道他的心意;在十分重要、十分特殊的事上,神仍有可能用其它的方法;而一般事情,神总是借着住在我们里面主的恩膏(即圣灵)在凡事上教训我们。圣灵在我们里面给启示,使我们里面有感觉,有话语,同时主的手在环境上给我们印证或显明。神用巧妙的手引导我们   亲爱的弟兄姊妹,只要你的心是真正爱主的,主总有办法把他的心意告诉你。我童年时听到一个见证,给我印象很深:有一个中国传道人,他从一个县城步行往另一个县城去,两地相距很远,需要翻山越岭。山上森林密茂,有野兽出没。他走到半路,天黑了,前后都是树林,进退两难。他心中害怕,就一面走、一面祷告神,突然看见树林深处有一小点灯光;他走去一看,原来是一家小客栈,他就走进去投宿。这客栈除店主夫妇外,仅有一个服务员(从前叫“堂倌”),却是个哑子。这位传道人放下行李后,和蔼地从行囊中拿出点乾粮给哑子吃。此时店主借故离去,原来这是一家黑店,店主是向强盗通风报信去的。他们一贯的手法是引来强盗,抢劫、杀人,而后把尸首弃之森林深处,不留痕迹。神感动哑子爱惜这位善良的旅客、想救他,就对他打手势,叫他快逃,可是他却看不懂、也想不到。此时炉上水已烧开,是准备给他洗脚的。忽见水蒸汽从水壶嘴里冒出来,室内无风,水蒸汽往上冒的时候却不是直线上升,竟然是弯弯曲曲的,看上去分明是一个中文草楷的“危”字,看得非常清楚。这位传道人灵里立即感觉有危险,是主催他马上离开,于是立即收拾行李,离开这店。走未多久,听见由远而近马蹄声往客店而去,他躲进树林隐蔽处。强盗未能找到他,他平安渡过一劫。神是奇妙的神,他能用各种方法,把神的心意告诉敬畏神的人,保佑他的儿女。就像马太福音里的东方博士,神用一颗星指引他们找到主耶稣。神是无限的神,他用手中的巧妙引导敬畏他的人(诗78:72)。主的时候还没有到   下面我要分享一些我个人的经历,说到慈爱的父神怎样引导我离开中国大陆,来到美国。首先,我要说到怎样离开劳改营。前面已经分享过,我是年押送进劳改农场的,到年,就已改造了十六年了。这年年初,劳改农场的党委领导宣布年内要开展“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即敌我矛盾与人民内部矛盾)的运动”,简称“区分运动”。简单地说,就是要区分两类人:谁改造好了,谁还没有改造好。这是大家巴望了多年的事。那是年初,因此大家就尽最大努力在劳动上争取,同时大力克制自己,不发牢骚、不讲怪话,希望能被区分为“已改造好了”。   若被区分成为“没有改造好的”,干部就要派人到你妻子的工作单位、你父母或儿女的单位里,告诉他们的领导说,“某某人没有改造好”,目的是要通过他们的单位、他们本人,向你施加新的压力,叫你不得不加速思想改造,接受马列主义。   当干部宣布此一消息后,我心里感觉非常沉重;我想我已经改造了十六年了。关进去时,我大女儿还不到两岁,现在己经十八岁了。小女儿那时才五个月,现在也已经快十七岁了,她们都已经懂事了。我大女儿因为我去改造,初中毕业后,尽管她的功课很好,一直是“三好学生”(注:德育、智育、体育全面发展),政府却不让她再升学,而是分配她去拌三合土(石灰、粘土、砂加水混合而成的建筑材料)的工作,用四齿耙(即铁□)把三合土拌好后,从脚手架提到二楼、三楼,供泥水匠修理房屋用。女儿个子高,在脚手架上必须弯着腰提水泥桶。这活很重,一向都是男人的活,两桶水泥总有五、六十斤(约磅);尤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既辛劳、肮脏又艰苦的工作。我女儿在穷困、受压迫的家庭中长大,个性很坚强,从小很少哭泣,但是分配这个工种后,她却哭了好几次,没有人能安慰她。因为她知道上级分配的工作,一般是终身职业,极难变动的。当时我为她感到很痛苦,也很内疚;孩子们由于我的株连,身心受到创伤,也没有前途。   我的妻子更受到株连,医院的医生,也因为我的关系,被歧视,受欺侮。她是口腔科医生,在我送劳改后的第二年,竟派她去上海郊县青浦治疗血吸虫病,这些都不属于她的专业范围,不是熟悉的工作。若在治疗注射锑剂的过程中,一旦发生医疗事故,就要负很大的责任。文革期间她被隔离审查七个多月(年7月8日年1月17日),反锁在一间满布铁丝网、玻璃窗紧闭的斗室中,不允许洗澡(正是酷暑季节),上厕所需要敲门请示,不准接见家人。当时长女才十二岁。妻子的工资减少四分之一(不料一年左右之后又补回),每天写交待,大小批斗、陪斗十数次(注:“陪斗”,大陆用语,指在恐怖气氛中,批斗别人时,命令陪斗者低头,也站在被批斗者旁边受惊骇)。在此极其恐布的七个月中,她吃不好、睡不好,健康状况急剧下降。当时家母函告说我妻已“入院”了,我才知道她出事了,很想在主内勉励她。当时别无它法,就寄了一本劳改营印的毛主席诗词给她(其它东西不可能到达她手中),其中有一个秘密的暗号,即“年9月某日晚上九时。”每晚上九时是我俩约定异地同心祷告的时刻。我让她知道:“你受株连,我恳切为你祷告。”她隔离审查出来后不久,又把她这个已患高血压的人派到安徽祁门高山区,翻山越岭采中草药。还有许多的苦就不在此赘述了。这一切的待遇,只因为她是“反革命分子”的眷属。   当干部宣布年底要区分有没有改造好时,联想到家庭株连之苦,我心里有很重的压力;我就在神面前迫切地祷告。平时我祷告,冬天都是躲在被窝里祷告的,因为劳改营绝对不允许祷告;夏天则在蚊帐里祷告。可是那时祷告的负担实在太重了,每天晚饭后、政治学习以前,利用这一间隙时间,跑到田野远处,在黑暗中,跪在盖雪的田埂上祷告。那年冬天,气候特冷,下过十几场大雪,我们栽种的桐油树(树干上都捆过防冻稻草)冻死了百分之五。我跪在雪地里,向主哀求。我说:“神啊,我已经改造了这么多年啦!我想到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她们因我的缘故受到株连,吃的苦太多了。求神使我在这个区分运动中,被领导看为已经改造好了。”每当我这样倾心吐意祷告时,莫名奇妙地,在我的深处很清楚地感觉:“领导不会认为你已经改造好了。”可是我好像总是不甘心(哦,人性是多么软弱!)仍抱一线希望,继续哀求,因为我想想: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她们实在太苦了。特别是有一天,我大女儿给我来了一封信。我去改造时她才两岁不到,如今她已长大了。她从未来过信,只此一封。她说:“父亲啊,你要好好改造,我们实在太苦了......。”可是,你想叫我怎样好好改造呢?我不是因为偷窃之类刑事犯罪去改造的,我只不过因为持守耶稣基督是教会的头、圣经是我们生活及事奉最高、唯一的标准。除非我放弃信仰,而这是不可能的。我又能怎样“好好改造”呢?我心里十分难过,只有把我的难处化成祷告。到后来,我对神说:“神啊,祢不是说过吗?‘你们所遇见的试探,无非是人所能受的;神是信实的,必不叫你们受试探过于所能受的;在受试探的时候,总要给你们开一条出路,叫你们能忍受得住’(林前10:13)。这是祢自己的话。我忍受不住啦,多少弟兄姊妹都已经倒下去了!”圣经教我们要情词迫切地祷告。我对神说:“主啊!情词迫切的话我已用完了,惟有向祢眼泪汪汪。”   我虽然这样恳切地祷告,可是深处的感觉依然不变:“你不会被划为已经改造好的一类。”特别是我想到在年与年时,我在农场暗暗地传福音而被查到了。那时正逢苏联出现“修正主义”,赫鲁晓夫上台,劳改营管教放松了一点。晚上大家聊天,我就悄悄地利用机会,对人传福音。哪知后来又一个政治运动到来,有人密告检举。为了这件事,我被批斗了两个冬天。到了年文化大革命前夕,有一天,在劳改农场集体看电影之前,领导又突然宣布我继续戴上“反革命分子帽子”(注:这一处份直到年才平反,那是我第二次平反,当时我已在美国了)。到年,这顶帽子我已经戴了九年,应该不影响“区分”了,但我的信仰坚定,并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我知道,除非我表示放弃信仰、批判信仰,我是不会被认为已经改造好而“摘帽子”的。即便如此,我岂能离弃爱我、为我舍命的主呢!若是主释放我的时间还没有到,我只好让我的家人失望,学习将她们交托给信实、慈爱的主,仰望主纪念无辜的全家,深信主绝不会亏待她们。   我祷告再祷告,一直祷告到八月份。   年初以来,大家起早摸黑拚命劳动,争取“摘帽子”(表示改造好了)。记得很清楚,3月23日,下了一夜鹅毛大雪(为了争取晚稻丰收,我们劳改队努力提早做秧田、播早稻种籽),覆盖在早稻秧田上的塑胶薄膜(薄膜是为了保暖)被雪压坍塌了。大家咬着牙,不吭声,流着鼻涕眼泪,赤脚下到冰水秧田里,重新把薄膜绷在竹片架上。四月份就插早稻秧了,早春天气还很冷,天还没有破晓,大家已争先恐后地提前出工,下田拔秧,以求黑板报表扬,争取摘帽。 有一天,领导找我去谈话。通常领导不会找我们谈话的,必定有特别重大的事。我一面走,一面祷告,心里有些紧张,因为我还没有学好凡事交托给神,安息主怀,将自己弃绝在他手中,从他手中接受一切他所命定的最好。我说:“主啊,求祢与我同在,求祢加添我力量。我不知道他们要问我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求祢赐给我当说的话。”   我走进干部办公室,他们叫我坐下,并给我看一张报纸。当时,这种报纸是不允许我们看的,普通老百姓也不准看的,是共产党内部的报纸,叫参考消息。上面有一篇报导,说到全世界天主教在比利时开世界大会,会后派了一个代表团到中国大陆,要了解中国大陆天主教的现况。那篇报导就是说到南京的一位姓丁的主教在接待他们时,告诉他们说,自从共产党来了以后,中国人都相信马列主义,没有人再相信天主教了;现在剩下的少数的天主教徒都已年老发白,是解放前就信天主教的。就是这样的一篇报导,我两分钟就看完了。他们叫我看这篇报导的目的,显然是要我放弃信仰,暗示马上就要宣布区分结果了,只要我放弃信仰,就可算我改造好了。当时我看完这篇报导后,眼睛还盯在这张报纸上,就利用这仅有的一点时间祷告主。我说:“主啊!现在我面临新的试探。神啊!为着祢自己的荣耀,祢要扶持我;求祢赐给我智慧和胆量,给我当说的话。”我祷告刚完,他们就叫我进去。   有三位干部查询我,一位是劳改队的第一把手,叫指导员,第二位是管教队长,他负责政治学习和思想改造,还有一位是生产队长,负责劳动分配与监督考查。这三个人坐在那里是一个很严肃的场面。我已经改造十六年了,如果这次宣布我“没有改造好”,那就不知还要多少年。但是感谢神,当我一踏进那间办公室的时候,真希奇,我里面什么顾虑都没有了,我里面被主的灵所充满。他们问我,看了这篇报导有什么感想?我第一句话就说:“我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不是假基督徒。”当时我是斩钉截铁,很乾脆、清楚、明朗,破釜沉舟,不给自己留一点后退的余地。臧良典指导员就问我:“还有假基督徒吗?”我说:“现在是没有了。现在连不少真基督徒也不敢承认主耶稣了。从前是有:共产党没有来时,教会里挂名的教友很多。有的人到教会里为的是拿一点救济物品,因为他们很穷苦;有些青年人到教会里是找对象,因为教会里的青年姊妹比社会上的女孩子好得太多了;还有一些人到教会里来,是为了通过牧师或神父出国;也有利用教会来做生意的:例如卖不掉的东西,请大家帮忙买一些。现在这些都没有了。”接下去我对他们说:“如果要欺骗你们,说我放弃信仰了,那是轻而易举的,要我写一篇‘批判’宗教信仰的文章,引用马、恩、列、斯、毛的话,也很容易。可是我不愿意欺骗你们,我也不能欺骗你们,我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我接着对他们说,我若要放弃信仰,不会等到今天改造了十六年之后。我不是傻瓜、贱骨头,到改造了十六年之后才放弃信仰;若真要放弃信仰,我早就放弃了。当年共产党刚刚执政,我还在大学念书,到年,江苏省派了三位高级干部来我校,领导我们搞“思想改造”运动,要把我们的思想从“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想”改造为“无产阶级思想”。凑巧这三位高级干部中有一位叫陈伟,是我三舅的朋友。他们一来我校,先向党团员了解情况,摸一摸底,看哪些人的思想是最落后、最反动的,当然我是首当其冲。很感谢主,自从我转入东吴大学之后,我就和该校基督徒团契的二十多位弟兄姊妹一起配搭,在一年多时间里,把福音传遍了东大及附近的景海女中、医院及附属护校等单位,因而我被认为思想极端“唯心”、“反动”。   注:我以前(~)就读的前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在共产党接管之后,被列入军管。军代表宣布国立大学是马列主义大学,不允许有宗教活动。经过认真祷告寻求,并得到年长弟兄的印证,我就毅然于年离开中大(中间年10月至年9月尚有十个月的曲折),转入苏州东吴大学化学系。该校是一所教会大学,共产党接管初期(~)校方还未禁止传福音。年院系调整后,一度改为江苏师范学院,改革开放后又改为苏州大学。   “解放”前不久,上海有弟兄们办的翠华化工厂乐意在我毕业后接受我去该厂实验室工作,并允许我自由外出传道,工资照发。(该厂职工全部是弟兄姊妹,一律把工资的一半作为奉献。)可是等到我大学毕业时,局势、政策又有了很大改变,所有高校毕业生均由国家统一分配。如前所述,我全班十七位同学,十六位分配到北京中国科学院,在学术上可大有前途;唯有我一人,由于挡案上写着“小群头目”被认为不可靠,分配在当地(苏州)当一名高中理化教师。我从学医到学化学、再到做教师,说明“人的道路,不由自己,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脚步。”神的引导是一步一步的,其中心是事奉神。此中并无矛盾。   这位高干陈伟查出我是他好友吴欢厅的外甥,便很想帮助我,不让我列入“反动分子”的范围,免得影响毕业后的工作分配。因此他三次找我去谈话,每次谈三个钟头。他告诉我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宗教观,宗教是怎样产生的,将来宗教怎样消灭等等,盼望我及早放弃信仰、争取前程。可是,我靠着主的恩典,却和他针锋相对。我对他说,我所信的神是又真又活的神,我为着我所信的主耶稣,可以不惜一切。   感谢神,那天我对劳改农场干部说,我如果要放弃信仰,那时岂不是大好时机吗?所以我再次重申,我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是决不放弃信仰的。从那次谈话中,他们显然看出我根本“没有改造好”。谈话就那样结束了。当我回到寝室时,睡在我邻铺的一个小青年,名叫胡霞飞,问我:“什么事啊?”我把经过告诉他,他说:“你真傻,你改造了十六年还不够吗?何不告诉他们,你放弃信仰了,等过几天他们宣布你‘改造好了’,你第二天就去告诉他们:‘上次跟你们说的话不算数,我并没有放弃信仰。’难道他们能重新给你扣上反革命帽子吗?”我对他说:“你不明白啊!在圣经里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如果我在人面前不认主,将来主在神和他的天使面前也不认我。那可不得了啊!更何况,我怎能丧尽天良,为了今世的出路,否认为我舍身流血的救主呢?”   自从那次谈话以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到了年11月20日(秋收农忙刚完),突然宣布召开劳改农场分场大会,宣布区分结果,即哪些人已经改造好了,哪些人还要继续改造。那一天,我们每个人背着自己的竹椅子进入会场,约有一千多人。我去坐在最前的一排,生怕听错了。虽然我里面很清楚,主的时候还没有到,我不可能被认为是“改造好”的,但我是何等软弱!一个真正完全依靠、交托给主的人,就会安息在主所命定的环境中,而我却仍抱着一线希望,存着侥幸心理:万一我里面的感觉错了呢?于是我集中思想,聚精会神地屏息静听,不知不觉心怦怦跳得很快,等到一个个的名字叫下来,“改造好”的名单中,没有听到我的名字;但我仍唯恐听漏了!接下来宣布少数几个“没有改造好”的名单,很清楚地,听到我的名字,我就没有话说了。主说,“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不配进神的国”(路9:62)。哦!弟兄姊妹,若没有主的恩典,连依靠、交托也不能啊!   那一天很希奇,散会后我背着竹椅走回去,一路上我心里很乱,心情沉重,因为这个区别结果是要通知家庭成员以及她们所属单位领导的。我不知道劳改农场医院的领导说什么?对我母亲所在的居民委员会又会怎么说呢?会对我女儿学校的领导怎么说呢?她们岂不会更受歧视、欺侮,不是更苦了吗?难怪保罗说,“我愿意众人像我一样;......”(林前7:7)。从此可以看出守童身的主仆在这方面的优势。那时我走在回队的途中,心里说不出的翻腾,也无心祷告了,只是一面走,一面叫:“主啊!主啊!”一直叫“主啊!”等我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希奇!圣灵从我深处柔声对我说:“若不是从上头赐给他的,他就毫无权柄办你。”这是主用约翰福音十九章11节的话对我说的。那时主耶稣站在彼拉多面前,他一句话也不说。彼拉多傲慢地对耶稣说:“你不对我说话吗?你岂不知我有权柄释放你,也有权柄把你钉十字架吗?”此时主耶稣说话了,其中有一句话就是此刻圣灵对我说的。这话本来我早已忘了,那天圣灵使我想起来,说在我的深处。他说:“若不是从上头赐给你的,你就毫无权柄办我。”这是主耶稣对彼拉多说的话,现在圣灵对我说:如果不是神给农场党委权柄,他们就毫无权柄让我继续戴“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当主的话一出来,我心里的愁苦就很快消失了,起伏翻腾的心也就平静下来了。实在感谢那安慰丧气之人的主!   那天晚饭后,我仍然到那茫茫黑暗中的田埂上,存着敬畏的心跪在神面前敬拜。我说:“神啊!我敬拜祢,虽然我不明白祢为什么不摘掉我的帽子,但我相信祢不会错;祢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我敬拜的。有一天我会明白,最迟到见祢面的时候,我会知道,祢那么做是为着爱我;祢那么做是最美不过的;我今天是不明白,感觉有痛苦,但是神啊,祢不会错。‘耶和华在他一切所行的,无不公义;在他一切所作的,都有慈爱’”(诗:17)。那天晚上,我只有一个祈求:求主保守我妻子、母亲、女儿的心怀意念,当干部去通知她们单位和个人关于我继续戴反革命帽子的决定时,她们能坚强站住,不发生家庭风暴。感谢主,后来主果然垂听祷告,虽然给我妻、母又一次打击,主的恩典还是保守了她们。   神真是一位“赐各样安慰的神”(林后1:3),他不但赐给我这一句温柔却带有恩膏和能力的话,而且那一天,我还十分意外地收到一个已十余年没有收到过的包裹。其实那时,劳改营建设了十多年,农田产量比周围农民的高出几倍,已经可以吃饱,不需要包裹了。感谢主!主又借着这包裹,给我一个记号:不但他在怀念我,赐给我安慰的话,而且我亲爱的弟兄姊妹们也在怀念我这孤单、软弱的肢体。   从那以后,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己经改造好了,剩下少数几个没有改造好的,就更显得低人一等了。改造好的人开始每月有工资可领取,星期天可以休息,我们少数人非但没有工资,而且每天早上要比别人起得早,把每个宿舍的小便桶挑去倒掉,此外星期天还要有“公益”劳动等。所谓“公益”劳动,不同于“义务”劳动。“义务”劳动是光荣的,“公益”劳动乃是将功赎罪之意。二者所谓的“政治待遇”也不同:有的集会和活动不允许我们参加了。主的时候终于到了   这样又继续改造了五年(~)。很希奇,这五年蒙主更大的恩典,和以前十六年不一样。尽管在文革期间,待遇是不能再差了,但深处满了安息、膏油,也再不为离场的事担心了。这显然是恩典,复活生命的扶持、托住。到年,感谢主,神要我离开劳改营的时候到了,他就伸出奇妙的手。这件事,实在太奇妙了;神迹一连串地出现。中共是在年对外开放的,到了年,海外到中国大陆探亲、旅游、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也知道中国有许多劳改农场,单单上海市就有二十一个劳改营,小的劳改农场有两万人,大的有五万人,许多消息都传到海外去了。或许为此,劳改营对我们改造分子的监管也松了一点,于是我们就纷纷要求回家探亲,探亲期限为两周,有特殊情况(例如病重)可申请延期回农场。申请探亲一般也都批准了。我就回到上海家里。   首先要感谢主的,就是我家在上海的住处。我的妻子是上海医院的医师,又是医科大学的教师(当时大陆没有职称),按她本身的条件,可以分配到好的住房,但是廿余年来,因为她是“反革命分子”的家眷,几次分配房子都没有她的份。长期以来,她一直住在一个仅七平方米(约75平方英尺)的矮小阁楼里(见图六:“我劳改时,妻子与长女的住处”。注:其实还算不上阁楼,只是房东违章搭在弄堂底的一个极简陋的遮蔽所,因为弄堂底总有一段是不走路的。上海人把它叫“小披”,墙甚薄。小披有两层,底层是后门通道,二层即我妻住处)。房门只有一公尺三十厘米高(约4英尺3英寸),必须弯腰才能进去。房间不到二公尺高(约6英尺6英寸)。隍7d了一扇西窗,原有一扇东窗,由于窗外是解放军单位,被房管所派人堵塞了。上海冬天西北风和夏天西晒太阳实在难熬,妻子从未敢邀亲友来家小坐。文革时,红卫兵七次抄家(又进驻七昼夜),因地方小,倒也简单。奇妙的是,等到我要回家探亲前的一个月,医院职工宿舍里分配给她一间,约有十六平方公尺(约平方英尺),这样我回家就有个铺位了。她搬家时,连破床在内只有三件老旧的家俱,左右同事莫不希奇:“梁医生工作了近三十年,竟是一贫如洗。”   那时共产党在大陆已执政三十年了,全国所有的工作岗位都是由国家分配的,不能自己找工作,各单位不得自行招聘,只能接受分配来的工作人员。单位若需要特殊人才,可向上级提出申请,但不一定如愿以偿。感谢主,我一到上海探亲,就看见《解放日报》上有一则三十年来从未见过的、突破性的招聘大学教师的广告。这是共产党执政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注:在改革开放前,大陆报上一向不登广告)。广告内容是说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招聘英语教师。由于大陆政权易手之后不久,在批判“崇美亲美恐美”思想之后,就规定大中学校学生都学俄文(几千名俄文教师是花半年时间突击培养出来的,师资水平可想而知),停止学英文了;等到改革开放,大陆要与英语世界往来,讲英语的人才就很少了。到哪里去找大学英语教师呢?只得到社会上去招聘。但是广告中有一个条件:“户口必须在上海”(那些年户口要报进上海极其困难),然而我的户口在劳改农场,照理讲是没有资格去参加应聘考试的,不过在我深处却有一个感动要我去应考。于是我就写了一封信去,老实说明我的户口不在上海,可否参加考试;结果华东师范大学寄给我一份报名表,我就贴上照片,填好表格,寄了回去。到了考试那天,我先在大门口看考场座位表,要知道安排我在哪个考场。我好奇地数一数,不料应聘考试的,竟有六百多人。我心想,你们来考是凭本事,我来考试是依靠神(参看撒上17:45)。笔试考卷分两类,一是文科,一是理科。我是化学系毕业的,所以选了理科。奇妙的事又发生了,我发现这考卷似乎是神专为我出的,没有答不出来的考题,特别是其中有一篇翻译,中译英,内容是牛顿初次做台风实验的报告。他们先从英文译成中文,叫我们再译回英文。真奇妙,我竟没有一个生字,也没有一句译不出来,毫无困难地完成了考试。走出考场,自觉对这次的考试成绩很满意,感谢主!我考出水平来了。   不多几日,电话通知我去面谈,六百多人中,只选出四人。他们对我们四人说:“我们师范大学招聘来的教师是要讲课的。你们四人虽然笔试答得很好,但不一定能讲课,所以我们要你们每个人来试讲一堂给大家听听。现在发给你们每人一本教科书,是刚从美国进口的,你们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来讲课。规定你们踏进教室就必需全部讲英语,因为你们的学生都是国务院已批准留美的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他们学的是俄语,英语是自学的。”到了时候,我们就去讲课了。我轮到第三个讲,底下听讲的都是该校外语系的英语教师,约有三十余位。我才讲了一半,有一位姓叶的老教授突然站起来,说:“俞先生,你可以停了。”我走出课堂,觉得平安、喜乐,自觉已讲出水平。当我回到家,吃过午饭,即接来电,通知我已被录取,速去报到。原来四个人中,只取了两人:一个是基督徒,改造了二十几年;另一个是天主教徒,也改造了二十几年。我是第一名,他是第二名。感谢神,这完全是他作的“他是在我们这一边的”(诗:1-2另译)。   注:在劳改农场里,当然不准看英文书,甚至文革期间有一次我设法买了一本毛主席语录英文版,马上就有人汇报,于是在黑板报上登出揭发批判来。在劳改营留下了见证   接下来,长话短说。大学党委发公文给劳改局党委,说这个俞某某是我们建设现代化所需要的人才,请把他的户口迁回上海来。那时一般人迁户口到上海或北京非常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是尚未摘帽的反革命分子呢!尤其是当教师:教师在大陆被称作“灵魂的工程师”。一个没有改造好的人,怎可当灵魂工程师呢?更何况原本是中学教师,现在要当大学教师,更不可能了。所以当这个消息在劳改农场传开时,农场里的人议论纷纷:“这个俞某某要到上海某某大学去教书了!”“你看,他的神才是真神、活神!”感谢、赞美主!想不到我离开劳改农场时,神还留下这样的一个见证(年12月3日户口正式迁回上海)。   当时大陆社会上的劳改释放分子或刑满释放分子,他们的一切都低人一等,分配的工作大都是既脏又臭或是繁重、劳累的,医院住院病人的脏物等。如今我考取大学教师的职位,实在是神奇妙的安排。我在求学时,从土木工程系转医学院,原想毕业后,边传福音边行医;不料却因时局剧变(在苏联等共产国家,医生是最先被政府组织、监督起来的,不如工程技术人员有个人自由),又从学医改读化学;原想毕业后到主内弟兄办的化工厂去做事,可以一面谋生,一面传福音;谁知道我大学毕业后,局势又改变了,分配我当中学教师;等教了六年书,又让我去劳改廿一年;等到我从劳改营出来,又去大学教英语。感谢主,他让我经历了耶利米所说的“我晓得人的道路不由自己,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脚步。”回头看过去,我的第一职业事奉神这一条线,始终蒙主保守,没有断;但“副业”的变化却不小,其实副业的变化并不很重要。可见实际上,神的引导是一步一步的,而每一步持续多久,也在主的手中。   当时我实在不明白神为何让我教几年大学英语,一直等到我快去美国的时候,我才领悟:原来神要预备我对美国的弟兄姊妹分享、交通主的话和他的恩典,所以先叫我去教英语,在语言上做好准备。后来我到了美国,主赐我机会去美国教会做见证、讲道,才明白神需要我先有这样的操练。回头看,我一路蒙救主引领,唯有俯伏敬拜。家人也因此蒙福   前面我已提到过一点关于我大女儿的事。她初中毕业就被分配到“房屋修建队”当杂务工,做那些又重、又累、又脏的苦工,实在冤屈,可悲又可惜。当我一离场回家,见此情形,心里非常难过。我祷告主,求主帮助她。当时刚刚改革开放,老规矩一时难改,想调换一个工作,实在很难。但是感谢神,一切都在他的手里。那时主感动我,叫我教她一点英文,同时鼓励她学习英文打字,因我料想国家对外开放,与英美贸易交往,英文打字方面的工作人员是一定少不了的。结果她不顾一天劳动的疲惫,勤奋地练习,很快学会了。医院病人中,间接认识劳动局的高干,设法把她调动到打字社去,成为一个打字员。从此她不再做又重、又脏的苦工,情况整个改观了。于是,我们再为她祷告,求神给她预备一位敬畏神的婚姻对象。感谢主,他又听了我们的祷告,赐给我们一个信主的女婿。有很多主的恩典可以述说。主若许可,接下去我要分享离开劳改营七年之后,主是如何引导我去美国的。在这个经历中,有的原则很值得弟兄姊妹参考。我们祷告:   慈爱的天父!荣耀的神!我们敬拜祢,因为祢坐在至高的宝座上,祢的权柄统管万有。我们都是蒙恩的人,我们有权柄来明白祢的旨意,祢也告诉我们“不要作糊涂人,要明白祢的旨意如何。”但愿我们靠着祢的恩典,行在祢的旨意中。求祢祝福在座的每一位弟兄姊妹,在属天的道路上恩上加恩,力上加力。在我们里面创造出一颗渴慕的心,渴慕祢的旨意,明白祢的旨意,行在祢的旨意中。   主啊!在这样艰难的时候,我们特别需要祢的恩典,我们也为明天的聚会求祢更丰富地与我们同在。这样的祈求、仰望、祷告,奉主耶稣的名。阿们!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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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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