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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攀登的孤独与自由

记者/张星云

何川攀岩已经十三年了，今年7月份，他刚刚以传统攀登方式独攀了华山南峰，成为第一位独攀大岩壁的中国人。

平日的何川生活过得朴素。来北京二十多年始终没有买房，只在京郊白河买了座三面环山的农家院，与山里的农民们打成一片。他院中的各类植物胡乱生长着，没有刻意打理，葫芦藤和金银花藤纠缠在一起，熟透的梨掉在地上烂了一片。这种生活对何川来说是一种安逸。

他也曾常常问自己，问什么不在城里好好待着，跑到大山里来吃苦。他选择远离城市的嘈杂，追寻大山那种纯净的美。文明社会中的衣食住行信手拈来，而在岩壁上，他的生活需求降到了最低：高反、寒冷、最基本的食物和半悬在空中的简易吊帐。何川觉得山很美，越漂亮的山峰越稀有，越难攀登。

年，何川独攀华山南峰，成为第一位独攀大岩壁的中国人

大山的纯净还体现在岩壁上未知的一切。在没有现成路线的岩壁上，处处可能有风险，何川每分每秒都要判断是继续向上攀岩还是向下后撤，而这也给他带来自由的感觉。他想通过攀岩来了解自己，把全部本事都使出来，寻找自己精神和身体的极限。“攀岩是个很慢的运动，人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注意细节。”在恐惧和谨慎下，何川独自在岩壁上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所有细节的出错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入夜后何川会在岩壁上搭起吊帐，而岩壁上的每一晚，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连接吊帐的保护塞会从岩缝中脱落。

年，何川和队友首次试攀四川布达拉峰，出发前在岩底大本营做晚饭。遗憾最终未能登顶

何川曾在婆缪峰登顶下降时被盘子大小的落石砸中大腿，他带着不能弯曲的肿腿下降了两天最终安全返回。他独攀华山时，开始攀爬的第二天遇到了非常困难的路段，6个半小时只向上爬了40米，最终总用时大大超过他之前的预计，自己带着四天的给养爬了八天八夜才最终登顶。攀岩十三年间，他的攀岩启蒙导师王茁和曾经时常共同攀岩的岩友伍鹏相继在大山中遇难。但这些都没有让何川停下来。何川每次都控制着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担忧，在面对生存问题时的投入与专注使他快乐。

何川（左）和队友“裂缝”（中）、伍鹏一同攀岩时的旧照

在我面前的何川不卑不亢、平静、朴素，与他的白河农家院融为一体。眼前的他与那个踩在尖厉岩石、趴在陡峭岩壁的攀登者有着很大的反差，也有着很多共同点。他觉得人的一生无非就是一次体验，而攀岩给了他一次很深入的体验。“生死是天注定的，人可以掌控的范围很小，不抽烟、不喝酒、多运动只能让你多活几年，但不能改变本质的东西。人这一辈子总要面对死亡，我没想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每天过得快乐高兴就好，攀岩就使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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