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

乐器谱之华山论剑

发布时间:2019/1/11 13:19:20   点击数:

作者:宋大年

风雪之夜,华山之巅。

天机老人于漫天飞舞的琼花中推门走进了“那家酒馆”。

酒馆老板依然伏在柜台上打盹,仿佛睡不醒一般。被灌进门的冷风一激,努力睁眼瞄了一下,便又自顾睡去。

天机老人来到柜旁,见柜上立有一牌,上书“自取”两个大字。

心想:真时髦,还是自助餐。

便打了酒,又抓了把茴香豆,找了个僻静角落温酒自饮。

酒刚入口,热气还未来得及散开,便听得远处山巅传来了阵阵鼓声。

大鼓

大盘鼓

鼓声由远及近,

先慢后快,由轻至重。

鼓声远时已动人魂魄,近时听者的心仿佛已随鼓点跳动,不能自已。

鼓声至酒馆门口戛然而止。

只见暖帘一挑,一个汉子热气腾腾地闯了进来自报家门:

“吾姓祢名衡字正平。

闻天机老人欲排《乐器谱》,特来一叙。

窃以为,天下乐器,鼓当第一。

此物可提士气、壮胆魄、养精神。

想当年,吾击鼓骂曹。

骂曹贼不识贤愚,不读诗书,不纳忠言,不通古今,不容诸侯,常怀篡逆。

骂的曹贼哑口无言,掩面而走。

若问一介书生为何能有此胆?无他,但凭手中一鼓,击出天地正气耳!”

言罢,便自顾击起鼓来。

但闻鼓点时而舒缓,时而密集,时而若轻声细语,时而若霹雳乍惊。

尤其结尾处那尽力一击,

就仿佛万钧雷霆一般,涤荡这世界,澄清这乾坤,使人心中顿生豪迈慷慨之情。

天机老人忍不住赞了声“好”!

这“好”字话音未落,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清脆至极的轮指。

这声轮指,

来的突然,去的缠绵,

声音虽已完毕,但余响尚在耳边。

紧接着又是一声轮指,

一顿之后,便声声相连,越来越密,越来越紧。

众人观瞧,不知何时,酒馆内来了一妇人。

抱着一面琵琶,自顾自地弹起了《霸王解甲》。

只见那轮指翻飞,急如雨点,

仿佛使人拨开了千年光阴的阻隔,

来到那个叫垓下的地方,听闻四面楚歌之声。

恍惚看到霸王手中的酒,虞姬舞中的袖,还有那乌骓不舍的眼神。

其曲悲壮,其意缠绵,其情激越,其声慨然。

正当众人听到入迷时,

一声如截竹裂帛般的拍煞完结整曲。

珠连千拍碎,刀截一声终。

妇人一曲弹罢,起身道了个万福,说道:“想当年,奴家在浔阳江上琵琶一曲博得了些许名声,想来这琵琶也可入文人士大夫之眼。”

说罢,近前两步,拿出一篇文字交于天机老人。

但见文章起首上书“琵琶行”三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天机老人看到此文,不禁微微一笑说道:“鼓有鼓的好,琵琶有琵琶的妙。这琵琶有香山居士的背书,倒也的确可一争长短。”

笃、笃、笃。

一阵竹竿捣地之声,自门外穿越风雪响起在众人耳边。

门帘一挑,蹒跚进来一位瞽目之人。

只见其人弓着背,对着大家抱抱拳,

赔着笑说道:“天寒地冻,目盲之人讨杯热酒暖暖身。无以为报,给大家拉个曲儿吧。”

言罢,坐在角落里拉起了胡琴。

他的琴声生于黑暗,却不属于黑暗。

但闻那灰色的琴音飘飘渺渺的来,极尽缠绵,又飘飘渺渺的去,渐变成了乳白,仿佛化作了月光。

更是将温柔、凄苦、文雅、愤恨、宁静与不安混合在一起,发了酵,酿了酒

使人心甘情愿地饮下,醉倒其中,不愿醒来。

一曲完毕,余音绕梁。

众人皆屏气凝神口不能言,

半晌之后回复心神,

纷纷询问是哪位高士?所奏何曲?

瞽目之人对曰:“阿炳,《二泉映月》”

众人赞叹,皆以为妙。

大家话音未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且慢,且慢。

饮酒要逢知己,品评乐器自然要逢雅人。

在下桓伊桓子野叨扰了。”

一位雅士,风度翩翩踏着碎琼乱玉而来,脸上挂着和暖的微笑。

向着天机老人深施一礼,从容不迫地言道:

“古人有云,笛者,涤也。荡涤邪志,纳之雅正也。

品评乐器怎能无笛?

愿与君奏,请君倾听。”

言毕,取蔡邕“柯亭笛”,奏《梅花三叠》之曲。

笛声分明响自耳畔,却又仿佛把众人带到了旷野,

只见朔风乱起,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

一片梅林在凛冽的北风中舒展着枝杈,绽放着火红的梅花,拥抱着这漫天风雪。

一时间众人仿佛看不真、分不清、辨不明,

那一片片的到底是雪花还是人们的风骨,

那一阵阵的到底是北风还是人们的呐喊,

那一株株的到底是梅树还是人们不屈不挠的精神。

一曲完毕,笛音沉淀于心。

七分铸成了风骨,余下的三分化作诗意,道尽了世间沧桑。

众人只觉心中一阔,郁结之气从口中喷薄而出,浑身上下一片清明之感。

只见桓伊收笛入怀,又取出一篇《笛赋》示于众人,说道:“遥想当年,宋子渊呕心沥血为笛作赋。以子渊之高雅,必不虚言!”

众人拜读,皆称“善”。

酒馆内大家越谈越热闹,你说你的好,我说我的妙。

只有那睡眼惺忪的酒馆老板与天机老人显得格外平静,

他们仿佛在等待,等待着宿命的到来。

忽然之间,酒馆后院的火房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打铁之声。

此声时而紧密,时而疏阔,自有一番韵律。

大家不禁好奇,隔着窗向外观瞧,

只见

洁白的雪

火红的炭

漆黑的锤

还有一位龙章凤姿的八尺大汉。

这大汉在打铁,或许是打的尽了兴,将锤一放,信步走入酒馆。

靠在柜旁,

也不言语,随手倒了一瓮热酒,一饮而尽,憋住了那口酒气。

仿佛饮进去的是旷达、是超然。

之后推瓮离柜,

自壁间取得琴来,隐几端坐,

鼓一曲《广陵清散》,

但听此曲:

时而高亢激昂,若初闻父讯,冲冠一怒;

时而委婉低叹,若慈母唤儿,温情呵护;

时而清脆嘹亮,若含愤拔刃,天地变色;

时而铿锵跌宕,若直抒胸臆,如倾如诉。

那层层叠叠的“涓指”,如天马攒蹄,叩打心弦;

那行云流水的“滚拂”,如惊涛拍岸,回环往复;

那淋漓尽致的“三弹”,如春雷乍响,石破天惊;

那肆意挥洒的“泼剌”,如风入松林,波涛如怒。

此一琴,道法自然,囊天括地,龙凤之相,古人之形。

此一曲,士之一怒,血溅五步,伏尸二人,天下缟素。

此一人,不羁之才,通明旷达,百千沟壑,万丈豪情。

此一境,发采扬明,何其丽也!音声憀亮,何其伟也!

一曲终了,听者呆若木鸡者有之,湿衣泪滂滂者有之,手舞足蹈者有之。

但见操琴者离座而起,亦取出一篇文字交于天机老人,上书“琴赋”二字。

“……乱曰:愔愔琴德,不可测兮。良质美手,遇今世兮。纷纶翕响,冠众艺兮。能尽雅琴,唯至人兮。”

天机老人读罢,抚琴叹曰:“此华夏之正声也,余常闻先贤有云:琴者,乐之统也;又听叔夜曾言,众器之中,琴德最优。今听叔夜雅奏,果不虚也,此器当为第一!”

言罢,转头问酒馆老板:“夫子以为然否?”

酒馆老板此时终于抬起了首,睁开了眼。

那首,广博如地,

那眼,灿若星辰,

只见他挥袖答曰:“然!”

众人皆叹服!

酒馆内人声鼎沸,酒馆外那漫天飞雪下的正紧。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

想当年天机老人《乐器谱》的排名影响至今。

共和国五十四年,古琴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共和国五十九年,万国运动会开幕式上此器又有一番作为。

共和国六十九年,古琴被作为国礼相送与天下贵宾。

…………

谨以此文纪念古龙逝世33周年

如果你想学件乐器,还没想好学什么的话,当然要选古琴,就是他了。

“绿绮室”专注古琴教学四十年,是由河南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丁纪园先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创建。

“绿绮室”由宋大年老师主导教学。宋老师自幼秉承家学,跟随母亲丁纪园先生学习古琴演奏及琴学理论,期间又受到舅舅丁承运先生和师伯顾泽长先生的指点,现为中国昆剧古琴研究会会员、中国琴会理事、河南省音乐家协会古琴专业委员会会长。

自年以来,“绿绮室”使近万人实现了学习古琴的愿望,培养了三十余位专业古琴教师。这些教师均活跃在省内外古琴的教学课堂上。同时绿绮室做为河南省古琴艺术水平考级承办考点,为河南省广大考生提供权威性的水平鉴定。

绿绮室为您展现一种和谐的精神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充满了对于生活的热爱与追求,体现出了厚重的文人情怀与恬静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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