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道之皎洁的月夜

前言：

六年前同月同日的下午，我突发想象，着手写了一个故事—影碟西施(即仍未写完的那本谍战小说《两面真》)，开启了时不时写上一段的历程。时间过得真快，也平淡无奇，没有这阵子飙红翻绿的股市来得激荡人心。这些年还写了一些相对较短的，记录生活所见及心情、想象的文字，收获了一些点赞。我写东西随心随性，虽不够慎密严谨，但也尽量避免让人感觉生造硬编，我希望我的笔下流露着的，是对生活的最美好的向往,是对命运的最真诚的探索。

有人说从我写的故事里读到了少许感动，鼓励我加大书写力度和数量，也有人说从我的笔下看到了伪文艺青年的内心世界-----好奇心强，善良虚荣，敏感但没长性。是的，这些凡人共有的特性，我一个不落，并且在我书写时，还会特别留意放大它。对未来更好的向往，对现实愿以施加的期望，都统统拿来变成自娱自乐、分享思见的文字。上次的《问道武当.》，算是我中篇处女作，问道系列的作品，我想坚持写下去。许多人问，你的这些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那请你带着疑问看下去，就会有答案。

（一）再联祁媛

算起来武当的故事发生在10年左右，只是我12年4月份才写。上次从武当山回来，因为累，我把衣服统统扔进洗衣机里搅了，第二天早上晾衣服，才发现几十元零钱连同祁媛给我的名片，都变成了花花绿绿的一堆湿纸屑。隔了一周，我实在忍受不了旧手机老是无端黑屏，换了个三星，因为旧手机故障，我重建通讯录时全是手敲进去，只敲了常联系的那些号码，后来一忙，加上旧手机时间一长不见了踪影，也就忽略了她的号码。不过祁媛的样子我倒没有忘记，好几次做梦，我都梦见又见着她了，至于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梦境实在太模糊，一转眼就是隔年春天（.04），我想起一年多前在武当山的事，就在我开始写《问道武当》那篇文章时，我决定和她联系一下，问问近况联络联络。因为手机里没有她的号码，我就在移动网上营业厅翻找以前的通话及短信记录，很快就查到一个十堰地区的号码，我打过去，却显示停机状态。于是拨打十堰的查号台，查问了“武当山庄垣国际旅行社”的工作电话，打过去一问，接线小姐说她是新来的员工，不认识祁媛导游，不过她听说几个月前祁媛就已经辞职了，好像还是不辞而别，聊了几句，她表示可以帮忙问下是否还有同事和祁媛有联系，有的话她会打电话告诉我。我谢过那位态度不错接线小姐，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等待两天之后，那位接线员的电话始终没有打来，我在第三天上午又拨打了旅行社的电话，那位接线小姐似乎没了前日的耐心，表示公司里没人和祁还有联系，在我问明祁媛辞职日期又想再问辞职的原因时，她表示手头很忙，礼貌而迅速的挂断了电话。我感到遗憾，但也没办法，我觉得祁媛和我，可能就像许多匆匆一缘的陌路人一般，就此不会再联系上。花了几个晚上写完了《问道武当》的故事，之后我除了偶尔在论坛上翻看我发表的这篇文章之外，我基本上不会去想起此人此事。

到了13年12月底的某个晚上，我在办公室正忙着编写论坛新年寄文---《走过13.14》，大约九点半的样子，我的手机一响，一看，是个陌生电话发来的新年短信，没有落款。归属地是陕西商洛的，我估计是谁发错了，便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撰文。过了半小时，同一个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这次有了落款，祁媛。来信的内容除了问候及是否还记得她，再就是告之第二天将会到达襄阳，希望能够见上一面。我当即回信表示没问题，并问是否把当年同登武当的几个哥们也一块喊上。祁媛回信道，次日下午要从襄阳转车去广东，时间不多，也不想麻烦大家了，要我有时间的话，去火车站附近去见见她就行。短信聊了几句，她把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那头很嘈杂，噪鸣充斥着听筒，信号断续嘈杂，她说已经在西安火车站了，搭半夜的车，第二天11点多到襄阳。我和她约好中午12点整在火车站对面的“铁酒咖啡厅”碰头，我告诉她那个招牌很大，一出站就能看到。挂断电话，问号便从心里往外冒，一是这些年没有联系，刚才信号不佳，我甚至不能断定对方到底是不是祁媛，该不会是遇到电话诈骗的了吧，二是对方的来电没有任何欢快的语调，还说想请我帮个忙，到底是帮什么忙她没说。第二天中午，我准时来到铁酒咖啡厅停车场门口，正准备打电话给祁媛，一抬眼就看见一个女子正扶着一个大包站在咖啡厅门口四下张望，我认出那就是祁媛。这时祁媛也看见了我。我们远远地打招呼，互相笑笑，我立刻过去帮她把地上的包扶起来，说，你怎么不进去找个地方先坐着，站门口干嘛，多冷啊？祁媛显得略有怯生，道：我比较路盲，找了半小时才找到这里，也刚到这儿。一年多不见，祁媛显得胖了，也白净了，不过显得成熟了不少，之前的那一束马尾辫剪短了，只剩下弧线内扣齐肩的短发，随意的裹住耳根脖颈。我单肩扛起她的行李包，感觉很重，她跟在我身后，本来想上二楼复层找个安静的桌子，可包裹实在太重，我只好就近在门口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坐定，我就把之前想好的欢迎词一古脑说了一遍，我想把咱襄阳人热情好客的一面先表达出来，因为刚才碰面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局促和不安，希望能先缓解一下她的尴尬。虽然是白天，几盏橘黄的挂灯为卡座营造着闲适的调调，咖啡厅呈现清净、慢节奏的入夜氛围，在我讲完开场白之后，祁媛果然放松了许多，这时服务员把菜单拿到我跟前，我让她先点，她没有多看，点了一份酸菜牛肉盖浇饭。点完餐她也对我说了一番客气话，我也把之前弄掉了她的名片，打电话到旅行社知道她辞职，所以一直没联系等等跟她说了。吃饭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兼有老友重逢和新友约见的喜悦与客套，不过我还是感觉到她有些疲惫，大概是坐了一夜车，人特别乏累吧。饭菜上来后，她吃得很快，像是饿极了，我们边吃边聊，我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辞职后在干什么？怎么想到去南方打工？在武当山当导游不是挺好的吗？

她一开口，倒是让我一愣。“辞职是结婚去了，去南方打工是因为需要钱。”

我笑笑说：“这么快就结婚了？什么时候啊？老公是干嘛的。”

“是12年的元月结的婚，爱人是陕西商洛的，帮人开车，长途车司机。”

“噢，那恭喜哦，真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嫁了，有孩子了吗？”

“有，一岁多点，婆婆帮着带，我和老公都去打工赚钱。”

我也大口的吃饭，想赶上她的进度。我没有接她刚才那句话，因为我在我的农村老家也能看到，村子里青壮年轻人大多出外打工去了，把孩子留给家里的老人带着。留守儿童的现象在当下农村地区，早已是一个大面积存在的“正常”现象，但，我觉得这是个必须重视和警惕，不能长此以往再继续下去的现象。两个人暂时沉默下来，快吃完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连大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我下意识地问：“怎么了？遇什么困难了？”

她脸有些红，几次想开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我打开钱包看了看，问，你要多少？我包里现在只有几百块啊。见她把头越埋越低，还是不语，我赶紧又说，不过附近就有银行，我可以去给你取一些的，你需要多少呢？她脸憋得很红，良久才说她出门打工，现在经济上挺困难，希望我能够借给她三千元钱。我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说说呗，我能帮一定帮你的。”她开口找我借钱，倒还真是超出了我的意料，我原以为的要帮忙，是寻个人、介绍工作或者帮忙办什么事之类的。“没什么事，就是有一阵子没工作了，手头很紧。”祁媛还是低着头说道。应该说我是属于那种好奇心特强的人，若是以往，我一定会问出个所以然来，并且我直觉她一定是碰上了大困难，只是她当时的样子和我们浅浅的交情，我觉得没有必要强人所难、刨根问底，于是便未追问。

饭毕，服务员收走餐盘，我要了两杯青柠水，然后对她说，稍等一会，我去取钱后马上过来。我起身向门口走去，三个穿着咱们公司工作服的人从门口走进来，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我们楼下部门的，丈母娘家还住我家楼下，算是邻居。他也看到了我，走过来一手拍在我的肩膀上说，怎么你也在这，吃没？一块吃点，这儿煲仔饭挺好咧。我说，不用了，刚吃完，正有事在办呢，寒暄几句，我便去了中原路上的工行取钱。取好钱返回咖啡厅，一进门便看见那几个同事就坐在离我和祁媛不远的地方，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看见我进来。有同事在近旁，我感到有些不自在，首先想到了避嫌---和一个年轻女子单独午餐，怕他们看见说我笑话和闲话，特别是还有邻居家的人在场。那几个人还是很快发现了我和祁媛，不时朝我们这边张望，似乎还窃窃指点。于是我挺直腰板正襟危坐起来，一副公事范儿。后面几分钟我和祁媛只简单聊了一下未来的去向打算，便趁着服务员给那桌人上餐的时候，迅速的从口袋里拿出三千元钱递给她，在她接钱发愣的功夫，我说下午还有许多事要忙，让她就坐在里面休息到开车前再走，客气地交代几句之后，便欲起身离开。我转身时她声音不大地说了一句，给你打个借条吧，这钱我一定会还的。我只是回头示意了一下，摆摆手没再说话，快步离开了铁酒咖啡厅。

回到办公室，我越想越觉得刚才给钱和离开时的样子，跟做贼差不多。言行热情突降，有点走场失礼，但转念一想，若能因此避免被熟人误解热议，也就算值当。再想到祁媛的借钱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令人不得其解，不过也没准她也就是失业状态时间长了，要去南方打工，暂时手头紧，经襄阳转乘而想到了我。尽管我感觉今天祁媛一定是有什么难事儿，不方便对人说。不过我反正已经爽快的借钱给她了，应该没有让她失望。想到这些，我给祁媛发了条短信，叮嘱了几句出外注意安全，又表示借条完全不必，我相信她的，钱也不用着急还，手头宽裕的时候再说等等。她也很快回信，再次向我表达了感谢。我把她的电话存在手机里，年底各种事挺多，我很快忘了这一茬。到14年春节时她给我发短信拜年，我们短信聊了几条，她说一切都好，目前在一家叫做“自然美”的女子美容连锁机构上班，找了一份美容技师的活儿，虽然很忙很辛苦，但是收入还可以，末了她说会尽快还上借我的钱。不过整个14年她都没有还钱，我们基本也没联系，大概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注意力和精力往往只集中在眼前和身边的事情上，或者人们通常会有意无意地回避同并不太熟悉，且又一上来就借钱的人频繁联系，当然，催债除外，我并不想催债。直到第二年春节前夕（公历15年元月底），临近放假的时候，我又收到了她的短信。

(二)华山

自“八项规定”实施以来，社会和企业里的年终风气有了很大改变，不少部门甚至连年饭都省了。年底一天一位得了先进奖励的同事请客，众人喝了一些白酒，饭后徒步回家，从万达门前过马路时，手机响了几遍我也没听见，待回家洗完澡看到未接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电话是祁媛打来的，还有一条短信，短信说让我发一个银行账号给她，她给我汇款还钱，于是我把一个卡号发了过去。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短信提示有钱到账，本来想打个电话给她的，但一想该说点什么呢？难道说谢谢她还钱？一时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简单回信说收到！

过完年，我又收到祁媛的短信，她告诉我她到陕西华山风景区找了份工作，重操旧业，做导游。邀请我和同事有时间了去华山玩，她一定陪我们，并且免费当我们的导游，还请吃饭。当时我口头答应了，不过是礼节性的，到了三月份，她又来信问我们近期是否有空到华山去转一转，我再次答应了下来，其实三山五岳中，我只去过东岳泰山，而西岳华山其实是我一直以来仰慕但没有契机前往的名山。她的邀请和我的神往不谋而合，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答应后，我便开始策划行程并寻找同伴，在我看来，蓄谋已久的远行和说走就走的任性，本身就是辩证统一的一码事。我找到了老室友大海和同事大志，商定同行，筹备了半个月后，在清明过后的一个周五下班，我们便直奔华山而去。

大志刚买了一辆全新的东风风神AX7，排量虽然不大，但宽敞气派，他以前当兵时就是汽车兵，车开的又稳又快，此去华山是下午五点多才出发，时间比较紧张，为了早些到达，我们经由南阳和洛阳一路飞驰，三个人轮流开车不停歇，经三门峡进入陕西。经过南阳时，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后面的路程全部在夜色中行进，不过车厢里挺热闹，我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我和祁媛认识的经过，表示明天这个美女会全程陪同，并且免费，大海说人家毕竟是导游，咱们还是表示表示点费用吧，大志也说是的，应该的-----有个美女伴游，已经很惬意了，费用的的事咱不能含糊走场……

夜里11点40，我们终于到达华阴市，在华山门附近的景苑宾馆住下--祁媛事先帮我们订好的房间。我们约定第二天一早在自古华山一条路的玉泉院山门碰面。三人睡下已是夜里一点左右，我在靠窗的铺位，这间经济型宾馆的窗帘拉不严实，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同伴两人很快打起了呼噜，我却在这真正踏上华山的前夜心潮起伏，莫名的睡不着，不远处的山岭轮廓，在月色中清晰可见，让心中华山论剑的传说不断翻滚，还有与祁媛久不谋面，明天又将是一次怎样的相逢和登山….种种思绪之下，我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七点，闹钟把我们准时唤醒，我们提前几分钟来到了玉泉院华山门，老远，我就看见祁媛站在售票处的门口等我们。

我上前和祁媛打招呼，把两位同伴和她互相介绍了一下，和一年前在襄阳见着她，她变瘦了，不知是淡淡的妆容，让她脸色看起来和润了些，还是灰色运动裤、露顶遮阳帽和一身黄色的挡风衣，让她看上去朴素干练。总之一眼望上去挺利落。

相互打完招呼，她见我们一人一个背包，穿的衣服也多，便问道：“你们这是准备上山露营的啊？背这么多东西，会很累的。”

此来华山我们之前查了攻略，想用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徒步山上，然后转完几个景点后再徒步下山，除了看风景，主要就是练一下脚力，所以我们准备的比较充分，长短裤挡风衣风油精手电筒一应俱全，每个人还背了三瓶水，两罐红牛及若干巧克力，一块面包和六根黄瓜。黄瓜可是登山远足的神品，既能补充水分，又能补充营养。所以我们的旅行包满满当当，确实看上去就觉得很压人。

我回答道：“计划今天就下山，我们网上查了，山上住很贵，我们都还年轻，走快点，一天一个来回应该没有问题吧。”

祁媛点点头，那咱们真得走快些。

一行四人从西山门边走边聊，祁媛向我们讲述了几个主要景点的位置和到达时间，介绍了著名的华山夜爬，走出两三公里后，因为我和祁媛一直在说话，步伐不快，渐渐和大海大志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因为不是旺季，并没有太多游人，上山峪道两旁山崖和沟涧中全是抽芽的新绿，耳目心肺都感觉很舒畅。大海和大志他们走远后，祁媛和我反而像是找不着话题，一时沉寂下来，我们加快脚步，闷声朝前追赶。快走了一阵，我脚像灌铅了一样，便问祁媛，你不感觉累吗？祁媛答道,我自小习惯走山路了，怎么会觉得累呢？

我靠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示意她也歇一会，又问道，“你不是在南方工作，收入还不错吗？怎么又想到跑这里来当导游，每天晒太阳走路，是不是导游收入更高？这几年各种媒体对导游的负面报道可是多得很啊？”

祁媛听了，淡淡一笑，道：“我当导游，能挣点钱，也不全是为了钱。”

我笑了一下，“不为了钱？你不用养家糊口喂孩子啊，难道为了锻炼身体？呵呵。”

我的笑声不大，大概只是语气助词。可祁媛的脸色，却立马僵沉起来，我见状连忙收住了笑。

她看着我，挤出一个苦笑，“是的，就是为了锻炼身体，有碗饭吃就行…….”

我有些不解，摸出农夫山泉大口喝起来。

我们继续向前走，约莫十来分钟，路边一块大石上刻着几个篆体大字“回心石”，反面还有“心平路平”几个字。

我问祁媛这块石头的缘故故，祁媛说：“登华山，至此才是真正的攀登开始，前方的千尺潼和百尺峡，天开一线，势如刀削，许多人走到这里，会打退堂鼓，原路返回去。连大哥，前面的路的确很难走，对恐高和心脏不好的人，是建议不走的……不过你肯定没问题的吧……”

我赶忙道：“这对于我来说，那就不是个事了，我不仅不恐高，而且还喜高，并且我自小信奉一条，不到终点，绝不走回头路，何况石刻上不是说了嘛----心平路平，我们专程来，就是要涉险闯关，哪有回头路一说嘛。”不走回头路，这个是美特斯.邦威的广告词，被我引用的有些激昂。

祁媛点点头，嗯，不走回头路，咱们抓紧。

千尺潼下，我抬眼望这条直通半空上的阶梯，每阶都是在巨石裂缝之间开凿，许多台阶不过小半个脚掌宽，整个通道形状如半个切开的喉管，想必这里就是著名的“太华咽喉”，她让我紧紧跟着她开始攀爬，即便两旁都有固定的铁链，但铁链晃晃悠悠，十分惊险。

爬了约三十多米，坡度越来越陡，我停下休息，刚才一直低头，一抬头就看见祁媛几乎悬在我头顶几米处，她没有停步仍在前进，从我的角度看，她敏捷的身手和曼妙的身形一览无余，这身姿令我在那瞬间竟然走神了一下，为了稳定思维，我低头朝下望，这一看不打紧，魂魄都飞走了一半，脚下的万丈深渊还有瘦骨嶙石，似乎都巴望着我掉下去，整个人一激灵，双手赶紧使劲抓住绳索，动弹不得，不敢动弹。

祁媛发现了我的异样，赶紧鼓励我，别往下看，往上看就行。她哪里知道，惊吓之后，我根本不敢再去胡思乱想的往上看。见我不动，她又说，走这个千尺潼，人多的时候往下看不会那么怕，可现在人少，往下看是悬空的景，一般人初次攀爬都会不适，这样吧，你到我前面走，我在你后面……爬的时候只看台阶，不要上下看…….我还是没有动。祁媛索性让我双手抓住左侧的铁索靠左站立，让我先不要动，她往下退。

祁媛慢慢往下挪，她每挪动一步，铁链晃动，我的手心和脑门，就渗出细细的汗丝。

见她艰难的往下挪，我也鼓足了一口气，我让她停着别动，自己开始向上爬。窄窄的千尺潼本就只比一人宽一点，两人交汇时肩并着肩，她轻轻地说了句，稳住，不要害怕就没有问题。

这句话给了我力量，我排除杂念，努力向上攀爬，汗珠从额头滴下，在千尺潼的顶端我忍不住朝下看了一眼，祁媛紧紧地跟在我脚下两米的地方，虽然她身后就是万丈崖壁，不过有她在我身下给我殿后，我的恐惧感基本消失了。爬完千尺潼，我在那个叫做太华咽的小平台上稍作调整，又一鼓作气爬完了百尺峡，相比千尺潼，百尺峡显得短了许多，不过百尺峡的尽头，两侧巨石相夹，夹住一块大石在峡道头顶，摇摇欲坠令人心惊。果然走进一看，上书“惊心石”三个大字，不过走过惊心石回望，发现此石已牢牢卡在两崖之间，此时终于心平气缓，同时看见巨石背面的“平心石”的刻字。

继续向前走是一段较为平缓的路，刚才攀爬的体力得以恢复了一些，见我想坐下休息，祁媛鼓励我道：“你看你的同伴们，都走得不见踪影了，咱们得加快一些，前面群仙观咱们可以休息一下，然后有个老君犁沟，也比较陡峭，咱们尽量追上他们……”

祁媛的鼓励很奏效，不知怎地，她的话语像涓涓细流，很快将我身体的疲惫转成精气神的兴奋，我跟着她一口气爬完了余阶的老君犁沟。

过了老君犁沟，华山北峰就在眼前，路标指向一处不远处平缓的小峰---聚仙台，便提议过去看看，其实主要是我很想歇歇脚，因为高耸的北峰看起来已经不远，但是爬起来，还是很要人命的。站在这座又叫“空灵峰”的聚仙台上，华山的险峻远近一览无遗，北面的渭河平原无垠的伸向远方，与远处的天际线合为一体，我实在有些迈不动脚步了，便找话和祁媛聊起天来，问她这儿有什么典故传说。

祁媛想了一会才说，这儿的典故传说太多了，我也没有记全。相传太上老君曾经住在这里，轩辕黄帝也曾在这里宴请众仙，后来邱处机，马丹阳，刘处玄等北七真人在这里潜心修炼，闭目自省。

“邱处机？不是全真教的么？”我觉得这么名字似乎在“射雕和神雕”等许多地方都出现过。

“嗯，你不知道吗？华山也是道教的名山，道教全真派掌门人曾长驻于此，道文化也是华山文化的核心。”祁媛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之前在武当山，现在又到了华山，你是信了道吗？”我打趣的问。

祁媛说：“以前不是很懂，也没那么信，现在挺信的，道家所谓的忘尘守一清静无为，其实蛮好。”

祁媛的神色算是平常，但我还是感受到不同，和几年前在武当山她对我讲述他父亲时那种嫉仇率直不同，此时的她，多了几分深沉，眼眸中浊散多了，清澈少了。

从与她认识，到借钱，到此次华山之行，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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